客觀的理性思考與主觀的信仰,其界限似乎模糊化,這讓我極為不安。空山松子落,無人知曉,松子曾經落過嗎?空谷幽蘭開又謝,無人曾凝視,蘭花曾綻放凋謝過嗎?這些如同禪宗公案,終究無解。為此我提問如下:
**追求真理的主體是提出問題的人之意識,但意識的本質卻難以理解;是否這也是真理虛無性的部份成因?而若宇宙中從未演化出能夠提出問題的智慧生命,即不存在提問的意識主體,那麼所謂的真理是否依然存在?以數學為例,畢氏定理是否在無人觀測的宇宙中依然為真?若無感知存在的意識主體,真理與否有意義嗎?你的看法呢?
以下是Chat GPT 的回應:
真理、意識與科學的邊界──從洋蔥隱喻到人工智慧
在探問真理與意識的問題時,我們很快會發現自己已深陷一個哲學的迷宮。在這裡,語言、邏輯、知識的邊界,以及我們作為詢問者的角色都變得模糊起來。這是一條通往根本性問題的道路:「真理是否存在於我們之外?若無人意識去理解它,它是否依然存在?」而我們是否可能真正理解我們自己的意識,這個用來探問真理的主體?
一、洋蔥與虛無的中心
我們從一個常見的比喻出發:洋蔥。我們似乎以為,只要一層一層地剝開,終將觸及核心──那終極的真理。然而當層層剝去,我們可能發現其中並無實體核心,只有一層又一層的結構。這正是許多哲學家與思想家對知識本質的懷疑:我們是否只是無盡地逼近某個虛構的中心?
這與19世紀尼采所謂「上帝已死」的預言不謀而合──那種試圖建立穩固真理基礎的企圖,可能最終將指向無根基的結構主義空間。法國哲學家德希達稱之為「延異」(différance):每個概念的意義都依賴他者,而最終不指向一個穩定的實體。
二、演繹的榮光與崩解:物理學的現代困境
物理學被視為最成功的科學分枝,其精確性與預測能力令人敬佩。它內部高度一致的理論體系,讓其他學科產生所謂「物理學羨慕」(physics envy)。這與物理學以演繹法為主的建構方式密切相關:由基本假設出發,透過邏輯推理演繹出對自然界的描述。
然而,即便在這最為嚴密的科學中,也存在無法整合的問題:
- 量子力學的詮釋分歧(哥本哈根詮釋、多世界、de Broglie–Bohm等)
- 熱力學與時間不可逆性的根源問題
- 混沌系統的非線性動力學,導致長期預測失效
- 超弦理論與超對稱的實驗不可驗證性
正如理查.費曼所說:「我覺得沒有人真的理解量子力學。」這句話出自一位諾貝爾得主之口,並非謙遜,而是深知這門科學尚未能建立出哲學上令人滿意的形上基礎。
三、AI與歸納的復仇
當代人工智慧的興起,尤其是以深度學習為核心的模型,如大型語言模型(LLM),更讓我們意識到歸納法的威力。AI並非從第一原理出發演繹出結果,而是透過大量資料中的模式學習與逼近,展現出極高的預測與應用能力。這是歸納法的極致運用,幾近反證了演繹法至上的神話。
但AI並非「理解」,而是高度擬似理解的統計機器。圖靈早在1950年便指出:「我們不應問機器是否能思考,而應問其是否能模擬一個思考者的行為。」──這揭示了「模擬」與「理解」的哲學分野。
我們看似進步,實則只是更高階的洋蔥結構,重複逼近、但永不抵達本質。
四、如果無人提出問題,真理是否存在?
若我們更進一步思索「真理」的存在,將會遭遇一個更根本的問題:若宇宙中從未演化出能夠提出問題的智慧生命,那麼所謂的真理是否依然存在?
以數學為例,畢氏定理是否在無人觀測的宇宙中依然為真?這牽涉到數學哲學中的三大立場:
- 柏拉圖主義:數學對象在時空之外「真實存在」。
- 形式主義:數學為符號操作體系,真理僅在演算內有效。
- 直觀主義/建構主義:真理需由心智「構造」而成,無心智則無真理。
這讓我們回到海德格所說:「存在之謎不在於有世界,而是為何這世界能夠被發問。」若無主體,真理之存無意義可言。
五、意識:無法映照自身的鏡面
我們是否只能以我們自身的意識來理解真理?但意識本身是一個迄今未能解開的難題。我們用意識探問意識,就如同企圖用眼睛看見眼睛本身。這是反身性的侷限,圖靈與哥德爾的定理皆曾揭示:沒有系統能完整自證。
費曼說:「我不需要知道萬事萬物的答案才能活得下去。」這種承認無知的態度,也許比追尋終極解答來得更貼近人的處境。
六、我們只能選擇信仰方法
在這樣的困境中,我們不得不承認:對於真理是否存在、是否客觀,我們無法以純粹理性證明。然而,我們許多人依然選擇相信真理的存在,這是一種信仰。這種信仰不是宗教式的絕對信仰,而是如卡爾·波普所言的:「對方法的信任」。
我們相信透過不斷假設、檢驗、反駁,我們能漸漸逼近真理,即便永不完全掌握它。波普也說過:「科學不是證明真理,而是不斷排除錯誤。」
七、結語:剝開洋蔥的行動
最終,或許我們能以一種更謙遜的態度面對這些問題:
我們不知道真理是否存在於我們之外,但我們選擇行動,選擇逼近它;
我們不知道是否能理解意識,但我們依舊反思、書寫、對話。
我們剝開洋蔥,或許不為那並不存在的核心,而是為了在每一層的發現中,見證我們存在的意義。
至此結束對話,我已無言。情感上我仍堅信柏拉圖主義:真理不受時空限制「真實存在」,而理智上我已明白,實情正如直觀主義/建構主義所主張:真理需由心智「構造」而成,無心智則無真理。沒有了發問的我,所謂存在或真理,皆無意義。年少輕狂時,自許要理解一切,追尋真理到底;如今方知鏡花水月,一切為空,而沒有了我,連這「空」也不存在。何以安身立命?最終竟仍走回信仰之路:意義不是追尋而來,而是經由自我賦與。我們追求真理,或許不為那並不存在的核心,而是為了在追尋中,見證賦與我們存在的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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