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3月14日 星期一

轉載家兄對《文明羊與野蠻狼》的評論

評析孔繁鐘文明羊與野蠻狼
以寓言說理,古已有之,尤其《莊子》最為出色。繁鐘此篇直追《莊子》,可喜可賀。至於寓背後的「理」是什麼?到底有沒有道理呢?以下試作評析:
n          好人壞人
羊與狼若是DNA不同,則是食物鏈關係,談不上誰文明或誰野蠻。羊與狼若是好人與壞人關係,則弦外之音值得探索。
警告「人性本善」的信徒,將來下場很悽慘,其說服力有 四兩 撥千斤之功。不過對照王鼎鈞筆下:「千虫大會要求鳥類吃素,招來空前絕後的千鳥大餐。」則其文采稍有遜色。
將壞人比喻成狼,暗示其不可理喻、不可感化;這有性惡論之傾向。將好人比喻成羊,諷刺其不自量力與虎謀皮;這與王鼎鈞筆下:「好人是無能的別名」結論相似。
n          嫉惡如仇
此篇寓言有段情節:「狼落入羊群設下的陷阱。如此情節,發生機會渺茫;但卻彰顯出「壞人難得逮住,不可輕饒」的主旨。
全篇語調充滿嘲諷,反映出作者嫉惡如仇的心境。全篇結尾極悲觀,羊群似乎死路一條。其實極悲觀中蘊藏有極憤慨的力道,大有逼迫羊群向狼學習、向狼突變的用意。
我的感想是:無論人性善惡,總要制裁壞人;否則壞人坐大,好人如何生存?文明羊哪有能力制裁野蠻狼?只有狠下心來,採取必要之惡,以暴止暴!不過這需要拿捏分寸哀矜勿喜,切勿惡惡失德,自己變成野蠻狼!
n          樂觀悲觀
在野外,羊永遠比狼多,食物鏈天生如此。在人間,壞人多了必定激起好人憤怒,壞人多了也沒有足夠的好人可供欺負,所以壞人不會太多。
足以樂觀者,人間好人終歸是多數;足以悲觀者,少數壞人總是吃定好人;足以警惕者,人間壞人經常是披著羊皮的狼。深一層來看,人間好人未必都是文明羊;也許是沒有機會做壞人,也許是衡量一下做壞人的風險不划算。試問:有多少好人只是披著羊皮的狼?
n          文明野蠻
某駕駛闖紅燈,給警察逮個正著。警察說:「沒看見紅燈嗎?」駕駛答:「有看見紅燈啦,可是沒看見警察啊!」可見文明與制裁有關。
大陸旅遊經常可見吐痰、插隊。回想自己小時候,經常跳車窗搶座位,家長態度假責備真鼓勵。可見文明或野蠻,與供需條件有關。
新聞畫面中,某國災民爭搶救濟物資,血腥暴力。而這次日本地震災民,塞車不按喇叭,購物照樣排隊。可見文明或野蠻,生死線上才是考驗。
對號入座一定有位子,何必插隊?捷運三分鐘一班,有什麼好搶?鐵達尼號要沉了,救生艇不足而遵守婦孺優先,這要多少年代的文明累積?大難來時,有多少好人會原形畢露,恢復為狼?
n          好壞之分
好人壞人之分,既容易又困難。好人壞人以DNA而論,是同屬同種;不是或羊或狼,兩個不同物種。多數人有潛力學好,也有潛力學壞。繁鐘此篇,不歸羊則歸狼,有過於簡化之嫌。
王鼎鈞發現:作家要有愛仇敵的宗教境界,才寫得出一流作品。他一直等到回顧往日恩怨,如同笑看兒孫輩搶奪玩具,才動筆寫壓卷之作。
原諒壞人,赦免迫害你的人,這等境界最最困難。繁鐘此篇,善惡分明,顯然不在其列。
n          慈悲滿懷
承認自己是只怕警察不怕紅燈的駕駛,承認自己是披著羊皮有犯罪潛力的狼;那麼壞人原諒壞人,就比較容易。
假如莊子在太空梭俯瞰地球,他會說:「人間善善惡惡,地表高高低低,有多少分別啊?」禪宗大德會說:「不思善不思惡,這時候那個是本來面目?」
好人壞人皆是社會產物,承擔歷史共業,皆有可憫之處。當然制裁壞人有其必要,問題關鍵在於心境是否執著。理想心境裡,沒有報復心沒有成就感,只是波瀾不起慈悲滿懷,無為而為之。
心境不存善惡之念,乃是至善。有以共勉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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