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1月10日 星期一

我的精神醫學書籍翻譯經歷(1)

民國七十六年我在台北巿立療養接受精神科第一年住院醫師訓練。當時國內精神科還是小科,臨床工作人員並不多,中文教科書也沒有幾本,住院醫師們學習時必須直接啃英文書。當時的精神科診斷系統在衛生署官方及公勞保都是ICD-9-CM,可是臨床及研究上則是使用DSM-III-R(美國精神醫學會制定的精神疾病診斷準則第三版修訂版)。每位住院醫 師的 醫師服口袋中都放了一本DSM-III-R診斷條文的小冊子,以便隨時查閱。臨床討論時聽到資深醫師評論個案的診斷之時,就悄悄從手袋掏出手冊翻閱。久之熟悉了這些條文,主持晨會時對著護士們也能放膽說個幾句英文名詞,看來也有模有樣。

但隔著一層英文究竟有些麻煩,我就把臨床常遇到的診斷準則翻譯成中文,作成小卡片,查閱時果然方便多了。某次個案討論時,一位職能師好奇的要了我的卡片,瞄了一眼就如獲至寶似的要求借回去抄一遍;我才驚訝原來非醫師的精神科工作人員也對DSM-III-R有需求,只是受阻於外文書的隔閡。數週後我在公館合記書局台大店瀏覽架上眾多外文書時,一時興起,拿了DSM-III-R手冊的原文書,問當時正在忙碌的吳老闆:『這書翻譯成中文,合記有興趣嗎?』吳老闆的反應可說是喜出望外,雙方略為商議,就敲定了合約。我隨即全力投入翻譯,最先還爬格子寫稿紙,那時恰逢個人電腦開始普及,我就狠下心來把倉頡輸入法練熟,之後改成直接電腦前寫作,大大加快了翻譯的速度。總共花了半年多時間,將全書譯成。



合記出版後,竟然十分暢銷,幾年時間刷了六七千本。當時北市療 許多非 醫師醫療人員也都口袋放上一本,我同期的住院醫師就埋怨我:『你害我開晨會時都不敢評論什麼了,每次我話還沒說完,有人就從口袋裡掏出你那本寶貝書來,害我毛毛的不知有沒有講錯。』哄笑之餘,我心裡還是很得意的。

    臨床精神病理學是精神科第一年住院醫師訓練的重頭戲,當時讀書會的教材是Fish教授的遺著「Fish’ Psychopathology(這位英國老教授當時已過世),每個住院醫師要輪流唸分到的章節。當時我不知手邊五弟(心理師)給我的影印書是第二版,而其它人則仍用北市療圖書館的第一版,所以輪我唸時,講到第二版多出來的部份,其它住院醫師及指導醫師都怪異的盯著我。因為唸書時沒時間停下來翻譯,我會先把分到的章節翻譯出來,到時直接唸譯稿即可。譯了這麼多章節,只用一次實在可惜,加上感覺精神病理學的中文書當時很少,就去問合記有無出版意願。或許第一次DSM-III-R手冊的成功給雙方都帶來信心,就簽了約,之後我花了一年多將「Fish氏精神病理學」譯出。或許這本書的適用讀者群較狹窄,出版後銷路平平,但也再刷了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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